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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00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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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呵,真是荒唐。

皇後身份非同尋常,一般的嫁妝如何能擡去宮裏,便是入了,拿出來恐怕與宮中奢華的物什亦不配,故而皇後嫁妝都由宮中全權籌辦,陳家無需花費一分,倒是省了不少力氣,但陳家別的要辦得不能松懈,酒席就得上百桌,是以陳韞玉在同湯嬤嬤學規矩的時候,陳家眾人也是不曾停歇。

等到出嫁前一日,一大早,陳家就開始忙開了,這皇後出嫁可不像尋常人家,傍晚姑爺來迎便可,這皇後是要先行冊封的,冊封之後,待晚上才能穿上皇後的禮服冠入宮。故而陳韞玉也很早起來了,梳妝打扮之後,同陳家眾人靜候家中。待得辰時中,便有禁軍開道,禮部官員,女官與宮人引著鳳輦一起行至陳家,鳳輦停在垂花門口,女官捧著皇後的金冊金寶走進正廳,後面,宮人捧著皇後的禮服冠。

眾人都屏息凝神,不敢多言。

禮部官員最後進來,先行奉拜,再從女官手裏接過金冊金寶,宣讀聖旨,陳韞玉一人走出來向東而跪,雙手承接金冊金寶,等到聖旨宣讀完畢,再捧著金冊金寶,由女官攙扶向南拜了兩拜,冊封方才完畢。

陳家眾人此時才松了口氣,同官員說起話來,邀請去喝一杯酒。

而陳韞玉仍不得歇息,因天黑前便要出嫁,宮裏另派了兩位女官來,一是為陳韞玉梳頭,一是為陳韞玉上妝,光這兩樣,都要花費許多的功夫。

陳韞玉在梳妝臺前一坐兩個時辰。

羅氏陪在旁邊,眼眶紅紅的,這一日都不知哭過幾回,大夫人江氏低著聲勸道:“莫要傷心了,你多想想阿玉的身份,那是母儀天下的皇後,又能差得到哪裏去?再說,皇上的身體興許會慢慢好了呢,你別總鉆牛角尖。”

“謝謝大嫂了。”羅氏嘆口氣,“我也曉得這樣不好,只是忍不住。”

“人之常情,阿玉那麽討人喜歡,誰也舍不得。”江氏拍拍她的手,“不要多想,高高興興送阿玉出嫁。”

“是啊,有什麽不高興的。”大姑奶奶陳靜梅托著皇後的禮服冠與羅氏看,“瞧瞧,光這個鳳冠,尋常人一輩子都戴不著,我數了數,這上面寶石珍珠上百顆不止,還有這翟衣,聽說花了整整半年功夫才織好呢,也就是說,阿玉剛剛被太後看上,宮裏就開始做這嫁衣了。二嫂,你真的莫要擔心,阿玉去宮裏會有好日子過的,娘娘待她不薄。”

禮服冠打開來,紅光燦爛,徐徐生輝,許瓊芝都看呆了,心想可惜了,要這皇帝不是昏君,陳韞玉真是叫人羨煞了呢!

她們悄聲議論,陳韞玉卻是一點沒有力氣聽,她覺得自己都要被兩個女官折騰壞了,好好一把頭發,梳什麽樣子不行,非得弄的如此覆雜,攪得她頭皮發疼,另一個更是不知道在她臉上抹了什麽,東畫畫,西畫畫,完全不準她動。

肚子好餓。

陳韞玉突然有點想念宋嬤嬤了,如果今日是宋嬤嬤伺候出嫁,這會兒指不定早就準備好了,還允許她吃十八道菜呢。

嘆口氣,她閉上眼睛。

其實宋嬤嬤也惦記她,教導了幾個月,哪裏能沒有一點感情?此時過來看一看,忍不住嘆息,誰也沒有想到太後娘娘如此獨斷,陳家的人竟一個都不準帶,這姑娘啊,以後只能靠自己了,她抹了抹眼角。

到得傍晚,遠處鼓樂聲響不斷,由皇帝派來的使節來逢迎皇後入宮。

女官連忙攙扶起陳韞玉,給她戴上鳳冠。

那翟衣是早就穿好了,瞧著艷麗非凡,高貴逼人的女兒,羅氏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,陳溶也撲上去拉著陳韞玉的手,問道:“姐姐,你這就要去宮裏了嗎,我什麽時候能來看你?”

陳韞玉眼睛一紅。

湯嬤嬤肅聲道:“好不容易上得妝,切莫花了。”她看向羅氏,“還請二夫人莫哭,惹皇後娘娘傷心。”

她神色嚴厲,好似代表了太後娘娘一般,渾身都是威儀,羅氏被唬住,眼淚都不敢流了,江氏挽住她手臂,將她拉了開去。倒是陳溶尚天真,湯嬤嬤不曾怒目而對。

陳韞玉蹲下來,摸摸弟弟的腦袋:“溶兒,你在家要聽爹爹,娘的話,好好念書,我們很快就能再見的。”

“好。”陳溶點點頭。

陳韞玉最後看了一眼羅氏,千言萬語也不過是這一眼了。

女官將紅蓋頭罩在她頭上,眼前便是一片漆黑。

她徐徐走出去,走到門外,只見地面竟是都亮了,好似有火焰飄動的影子,心想,恐怕這城外也已經變成了白晝。她頓了頓,坐入鳳輦之中,鼓樂聲更響了,鳳輦擡出去時,她似乎聽到母親撕心裂肺的哭聲……她剛才沒有看到父親,父親應該一直就在門外罷,終於沒有忍住眼淚,落了下來。

前方禁軍引路,樂聲大奏,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從陳家出來,在這全城的張燈結彩中,一路蜿蜒行入了皇宮。

原本皇帝娶妻,儀式比之今日更為覆雜,只祁徽身體病弱,禁不住那麽多繁覆之事,便是一切從簡,故而這鳳輦直行到了延福宮的殿門口才停下來,祁徽在此等候。女官扶著陳韞玉下來,讓她稍稍落後於祁徽,隨之走入殿內。

洞房設於延福宮的左偏殿,此時到處都是紅色,帳幔,錦墊,高高的蠟燭,但床上正中間一塊羅布卻是雪白的。陳韞玉坐在床頭,忐忑不安,想到湯嬤嬤最後的教導,臉又忍不住通紅。

她到時該怎麽做呢,是不是裝睡才好?

手指攪著正不知怎麽辦時,祁徽拿著銀秤伸過來,一下挑開了蓋頭。

燭光下,陳韞玉瞪著眼睛不知所措,一張臉白的白,紅的紅,好像個小花貓兒,這完全出乎祁徽的預料,嘴角由不得抽了抽,這姑娘,也實在……怕是在轎中哭得一塌糊塗。

湯嬤嬤與女官也驚呆了,一早叮囑過別哭,怎麽進了轎子就沒忍住呢,這臉蛋還能看嗎?

祁徽板起臉:“去洗洗吧。”

湯嬤嬤連忙扶著陳韞玉去洗臉,低聲道:“娘娘,奴婢教了您多少回,成親了規矩都忘了,哭什麽?這鳳位於您坐還不好?”

這鳳位有什麽好的,隨便來個誰,拿個包子跟她換,她都毫不猶豫的換了,陳韞玉不服氣,不過哭是她不對,沒有忍住,可想到將來不能歸家,又怎麽忍得住呢?

她悶聲不吭。

湯嬤嬤給她仔細洗了臉,怕誤吉時也不好再上妝,便是這樣領到祁徽面前。

好似一朵出水芙蓉,清麗動人,祁徽瞄了她一眼,心道剛才若是不曾哭,也不知是何樣子,想著擰了擰眉,這又有何好奇的,太後選的妻子,陳家的人,心總歸是向著那邊。

他坐下來,挑眉道:“還不上酒菜嗎?”

宮人聞聲而至,端來各種吃食。

大半天沒進東西,陳韞玉早就餓得慌了,只這非常時期,胃口著實減了一半,見祁徽先行用膳,她也跟著吃了一點點。

等二人放下筷,宮人將吃食撤下去,又拿來合巹酒。

兩人同時端起來,對著飲了。

宮人伺候洗漱,祁徽不喜女人碰,讓小黃門長青過來予他脫龍袍。陳韞玉沒得選擇,陳家的人沒有帶過來,這些宮人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了,她被摘了鳳冠,松掉發髻,梳理頭發,翟衣也被脫下來,只穿一身正紅繡著鳳穿牡丹花樣的中衣。此時湯嬤嬤將她做得鞋子拿來放在床頭案幾,叮囑道:“明日讓皇上穿上,別的,奴婢早就教過您了,您記得要活學活用。”

她叫陳韞玉躺下來,轉身出了去。

側殿裏靜悄悄的,陳韞玉經過這一天,非常疲憊,很想睡覺,可今日是洞房啊,她勉強提起精神。

祁徽終於出現在床前,拉開被子躺進來。

陳韞玉的心跳得撲通撲通響,臉紅得如同櫻桃,寂靜的側殿裏,她的呼吸聲好像輕風。

“不早了,安置罷。”身邊男人突然說話。

陳韞玉渾身一顫,以為蘊含了那種意思,只等著祁徽過來,結果半天都沒有動靜,她疑惑的側過身朝祁徽看一眼,發現男人竟然閉起了眼睛,頓時心頭一喜,看來他不想做這種事。

皇帝不想做,作為皇後肯定不好勉強的,勉強的話,就不是賢妻了!

她假裝不記得湯嬤嬤叮囑的主動之類的事情了,松一口氣,也要睡覺,但閉上眼睛之時,想起祁徽的起床氣,又爬起來跪於床頭,輕喚道:“皇上。”

聲音低柔,怯怯的,祁徽淡淡道:“何事?”

“皇上……要不妾身睡到下面去,墊條被子就行了。”

“嗯?”祁徽不明所以,睜開了眼睛。

“妾身怕睡得時候吵到皇上。”陳韞玉吞吞吐吐,有點不好意思,“妾身睡相不好。”

祁徽側頭看她,這女人在轎子裏弄成花臉不說,現在還要打地鋪,這是有多不想跟他成親呢?還找借口說睡相不好,呵,真是荒唐,他淡淡道:“無需如此,睡下罷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陳韞玉咬了咬嘴唇,還想再說,但見燭光下,男人一張臉異常的冷漠,便是不敢了,低聲道,“到時,希望皇上見諒。”

祁徽沒有答話。

他不準,陳韞玉只好重新躺下來。

殿內又歸於安靜,陳韞玉真的很累,不消片刻便沈睡了過去。

反倒祁徽不習慣床上多了個人,輾轉反側,正當漸漸要睡著時,被子突然一動,緊接著,身邊的女人翻了個身,也不知何時已經那麽近了,竟直接貼到他胸口來,奶香味四溢。

祁徽:睡朕下面嗎?

陳韞玉:……

哈哈,車晚點,慢點開,穩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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